【齐司礼x你】常青树 简讯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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齐司礼是不善于言语但永远传达爱的小狐狸。
那场大秀之后,你的生活骤然变得很安静。你一直以为聒噪的来源是自己,反应过来才发现,是因为在齐司礼身边,你才会永远叽叽喳喳有那么多话说。世界好像忽然变得没有什么值得言说的事情,墨水般的沉默淹没了你,你的生活里没有了齐司礼,但是齐司礼的消息却纷纷杂杂地飘得到处都是。
(资料图片)
网页上各种无来由的猜测和A组成员的关心询问让你感觉更加拥挤,在浓厚的空气里快要喘不过气。
其实没有什么特别的,即使是狐狸晕倒了,也是按照程序上救护车送到医院。你终于知晓为什么齐司礼不让你跨入那间病房,里面的人,或者说是他的同族,都是半人半动物的模样, 他们或挂着一条长长的尾巴, 或有一只手臂化为原型,大多数的时候他们都昏迷不醒,气若游丝,似乎长睡不醒。
齐司礼也会变成这样吗?
你很难不问自己这个问题,即使你知道问出来也没有意义。只蜥蜴在这个时候忽然擅长起了 察言观色,他告知你不必太过悲伤,一是也帮不上忙,二是齐司礼要是知道你这个样子,怕是会更加担心。
他说的没错,在他面前哭哭啼啼只会被醒来的他骂是个没骨气的笨蛋。
但你倒宁愿他这么干呢。
只是生活总要继续,当你以为你起码可以继承齐司礼的一些工作,帮他分担些事务的时候,却被告知你被调到Bob的手下了。
“毕竟齐总监手下只有你一个学生,数量不多的话,迁移会更加方便。”
李满满小心地宽慰你,你才后知后觉地发现,不知道是同门承受力太弱还是齐司礼有意为之,跟你同期的设计师都早早申请调组。齐司礼把所有的时间精力都放在你身上,所以你才会成为最忙碌也进步最大的人。
是吗,他早就做好这样的打算了吗。
你捏着手里的毛球,温暖柔软的触感,似乎他就在你跟前。
值得意外的是,你的日子过的很平静。
你以为你起码会有一次在睡梦中哭着醒来,或者在看到所有有关他的事物的时候心脏抽痛。但是你没有。按部就班地继续着设计计划,比齐司礼在的时候熬夜时间更长,也更不要命。Bob从不像他那样关照你的温饱睡眠,有时候连着二十四小时没吃东西,还是被猫哥大喊大叫地拉出去吃饭。
你两天去看一次齐司礼,再忙的时候也一样。齐司礼睡在靠窗边的位置,连昏迷都睡得端端正正,虽然面色苍白但是看起来还算安稳。他的狐狸耳朵软软的耷拉在枕头上,显示着主人的昏迷状态。
蜥蜴让你给他擦脸的时候顺便擦擦耳朵,从前你想都不敢想。你小心地拎起耳朵边缘,用湿润的毛巾轻轻擦过绒毛的时候,会用指腹抚过薄薄耳壁,觉得他应该马上就会说“是谁给你的勇气得寸进尺,少动坏心思了”。但是耳朵温顺地躺在你掌心,你觉得它了无生气,连毛绒都不再柔软,甚至不忍心多碰。
你没有表露过任何一丝忧伤。
你跟齐司礼说话,说的内容跟你们以前每一次见面别无二致。
你说公司门口树上的小鸟去南方过年了,明年也许还能见到。
你说Bob时常挑刺,但你也不堪示弱地顶回去了,你每次说“齐总监说这样做可以”的时候,他的表情都非常精彩。
你说院子里的绣球开了,你们去年打的赌是你赢了,颜色是白的,所以他还欠你一顿饭,春节快到了就做元宵吃吧。
你没有提及那些风言风语,也没有讲花架上的植物枯了一大片,更没有说你的设计稿改了又改但是不得要领。
齐司礼总是说些口不对心的话,但是他爱听什么你还是知道的。
每当这时候,蜥蜴总是倚在窗边,也听着你的一言一语,然后在你离开的时候,嘱咐你说要记得好好吃饭和休息。你道谢,他说我要是不嘱咐你,老齐才会杀了我。
你是那时候才想起,齐司礼昏迷之后,蜥蜴吃什么呢,他怎么生活呢?你早该注意到这件事情,却一点都不想思考他人了,从前你是极其善良且多管闲事的,你感觉到自己只是没有余力去关照别人,只是承认眼前的事实,都足够你筋疲力尽了。
你有时候从医院里出来,春节的气氛越来越浓,街上虽然寒冷,但是三三两两的人在一起有说有笑。你明明不是灵族,却也对这人间有抽离感。你思念齐司礼,却不敢多看他一眼,靠得越近,思念反而越浓。
顶着星光回到设计室画稿,改了八百遍的稿子还是不如愿。四下无人,你就会跑到齐司礼的办公室去,窝在他的办公椅上,椅子上残留着他的味道,你就几乎能听到他的声音。想着齐司礼会说些什么,提出什么改动建议,但总是想着想着就睡着了。
这也是你少数睡得安稳的时候。结局总是在清晨腰酸背痛地醒来,要是他在的话,起码会给你披一件衣服。
在忙忙碌碌昏昏沉沉的年末,你得到了出事以来的第一个好消息。
那顶让你跟Bob争论了不下十次的礼帽,在光启市的年终展会上获得了优胜,这是万甄设计师从入职到得奖最快的一次。
你拿着它去医院,一路上跑得很快,冬天的风吹得你脸颊生疼,斑斓绚烂的烟花在你头顶绽开,你想起来,原来今天已经是除夕了。
今年跟齐司礼打了很多赌,绝大多数都是你心血来潮提出来的,只有一次齐司礼忽然说,如果你在年终展会上能拿到奖,我也不是不可以跟你一起跨年。
一起过年。 你呼出的雾气四散在寒冷的空气里。一起过年吧,齐司礼。
你抱着礼帽跑进病房的时候,没有看见蜥蜴的身影。
可能也在什么地方过年吧,你这么想着,走过去把那顶礼帽轻轻放在床边的桌子上。
“齐司礼,是我。”你坐下来,声音冷得有点打颤,落在空气里似乎要碎开:“今天来是跟你说,我设计的礼帽在年终展会,上获奖了。”“虽然只是优胜,但是我很努力地做了,郑琳姐也说这个设计特别优秀。跟Bob争论了很多次,还是坚持了我的想法,现在事实证明我是对的,我是不是很厉害?”
“我采用了白色做主调,布料是用的你上次推荐给我那种足够硬挺的款式,为了保持佩戴的稳固,内部设计为水滴型,外部的薄纱是…”
你阐述着自己修改了许多遍的设计细节,引以为傲的理论却没有让你有任何雀跃感,你的声音渐渐哽咽,你感到委屈。在熬夜的时候挨饿的时候都没有感到委屈,却因为突如其来的殊荣一股脑地涌上来,热气腾腾地蒸腾你的眼眶:
“但是这种程度。”你的声音开始带了鼻音:“在齐总监眼里是绝对不过关的,对吧?”
“没有特色也没有个人风格的设计,错漏百出、瑕疵遍布、如果是你的话,肯定会把它扔到一边,凶巴巴地要我好好思考自己到底想做什么的吧。”
你把捂热了的指尖轻轻点在他眉心,顺着挺巧的鼻梁往下,感受到他真实存在的事实,鼻子泛酸,眼眶发胀。
“可是我不知道。所有人都觉得我做的很好了,只有我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。你以为你教会我技巧和理论就万事大吉了,就可以全身而退了,哪有这样的好事。我本来就是个笨蛋,你不骂我的话,我什么都做不成的。”
眼泪滴下来,砸在他的手背上,那些后知后觉的悲伤尽数涌上心头,你看着他熟睡的脸,想起今天明明是个喜庆日子,于是颤抖着把哽咽尽数吞咽下去。
“如果你听得到的话,齐司礼,新年快乐。”
你从医院出来的时候,已经是凌晨了。按理说除夕夜凌晨应该热闹非凡,但是因为十年一度的寒潮席卷了光启市,现在下着纷纷扬扬的大雪。大家大多都窝在家里暖融融地过年了。你本来也想跟齐司礼呆一晚的, 但是想到明天还有颁奖典礼,不得不早点回去准备。
医院门口有棵榕树,光启市很少见常青树,它被突如其来的大雪压得直不起枝干,在风中飘飘摇摇,几乎快要倒塌。你没有留意过这棵树,但是此刻却鬼使神差在雪中停住了。
你看,见在树根的积雪处,一簇小花冲破雪层,在狂风中摇摆着,缺丝毫不柔弱,似乎还泛着盈盈的光。你走上前去,瞧见那是一朵洋桔梗,喜爱温暖和阳光的娇贵花朵,在料峭雪夜猎猎盛放。你张了张嘴,还没说出什么,那花枝向上延伸,攀着树干往上,以极强的生命力快速缠绕向上,同时,一朵一朵的花在你面前争先恐后地绽放,白色和浅绿的花苞像新年的烟火般星星点点盛开,好像生怕你看不见似的。像是黑夜里闪烁的启明星,又像是一颗熠熠生辉的心。
你曾经埋怨齐司礼把一天的大多数时间都用在侍弄花草上,那时候他告诉你。
“因为花在哪里,我就在哪里。”
现在想起来,他的欲言又止里包含着很多情绪,那双金色眸子里几乎带着悲哀,但是你没有察觉到。
你伸出手,轻轻触碰柔软的花瓣,它甚至还是温热的,近似人的体温。
“你听到了..….是吗。” 你的声音颤抖得更加厉害:“你在埋怨我哭哭啼啼,还是怪罪我跨年夜不辞而别?”
花朵停了下来,没有动作。
“不是吗,那是在夸奖我,是吗?”
花瓣轻轻颤了颤,随即伸出柔软的藤蔓和花苞缠绕你的手掌,温热的触感仿佛是在安抚你,花朵竟然能柔软至此,你却是在这种情境下获知。你终于蹲在地上嚎啕大哭,似乎要把胸腔里的所有悲伤随着氧气和眼泪吐出去,也跟着他一同昏迷过去。
“齐司礼..你带我一起走吧…”
花枝艰难地伸展开来,点到你的肩膀脊背,最后停在你的头顶,很轻很轻的拍了拍。
只有在齐司礼真的满意的时候,他才会这样摸摸你的头。
你的眼泪完全控制不住,你跟他说要夸奖就自己亲自来啊,别耍这些花里胡哨的手段,跟他说不要以为自己自以为是的离开有多高尚,如果真的死掉的话你这辈子都会恨他,跟他说那顶礼帽就是有很多毛病,如果不回来骂人的话,你就没办法再进步了。
越来越多的花枝环绕着你,几乎快要变成一个拥抱。它们把你跟风雪隔离,形成一个小小的花笼,笼住你的悲伤和痛苦,笼住着你的眼泪和抱怨,默不做声地拍着你,就像保护一只鸟儿,就像他平时会做的那样。
不知道过了多久,你终于停止哭泣,哽咽着轻轻握住一朵花,你的声音嘶哑低沉,听起来像是哀求也像是祈祷。
“齐司礼。”
你说出他的名字都几乎要窒息:“你还会回来吗?”
“我为了你努力了很久,你能努力一点回到我身边来吗?”
“神通广大的齐总监,这次你想想办法,好不好?不要丢下我一个人,好不好?”
那朵被你握在手里的花轻轻颤抖着,最终在你手心上下摇摆了几下,它纤弱却又坚定,一如他每一次做出承诺。
“这是新的约定,你说话要算数。”
大年初一的颁奖典礼,大家意外发现,你的获奖作品进行了修改。
在原本的设计上,添加了一朵桔梗,一下子把原本结构巧妙融合,颜色画面整体点亮,简直就是天才般的神来之笔。在采访环节,记者问起这个大胆的改动灵感来自于哪里。
你有点恍惚地站在灯光中心,被Bob戳了戳手臂,终于长呼一口气:
“这顶礼帽的设计本来就是意在守护某位重要的人。”
“桔梗的花语是,真诚不变的爱和等待。”
“但我只是想祈愿,”
“新年来了,所有相爱的人总会在新的一年再度重逢、长相厮守的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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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我愿意是荒林,在河流的两岸,对一阵阵的狂风,勇敢地作战。
只要我的爱人,是一只小鸟,在我稠密的树枝间,做窠、鸣叫。
—— 十二章序言·选自《我愿意是急流》